龙翱翔于高空,连云层都变得像是地面一般遥远。
虽然并不需要呼吸,但是艾可如果不生成魔法屏障的话,估计全身都会结冰的吧。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休息,艾可有些担忧科雷利安的身体状况,但是科雷利安仍然坚持不间断的赶路飞行。
“~老~爷~子!我~们~是~不~是~要~到~啦~”
【我们,快到了,艾可小姐。】
在龙形态之下,科雷利安说的话都变成了龙吼,不过修习过龙语的艾可还算是能听懂。
在【气息隐匿(Breath blocking)】和【迅捷之风(Wind-swift)】的加护下,他们甚至只用了大半天就成功来到了约格纳维亚。
在高空之上,能看到这里被称为永冻之地的原因——即使现在是盛夏,约格纳维亚的大部分地区仍然积着皑皑白雪,往北一些,所有湖泊都是半冻结的状态。
即使把高度降下来,温度也没有丝毫的回升,云层中布满了整整凝成冰晶的水汽,也许过两天就要下雪了。
这里理论上属于北海至高王国管辖,但是显然他们那松散的政府并不能将统治延伸到这里。
这里覆盖着大面积的雪山,雪原,冰河,针叶林和杉木林,保留了大量的原始地貌,成为了猛兽们的家园,人类甚少能在这里立足,只有南约格纳维亚有数个人类部落在生活,往北边一些的地方,连地图都不准确。
但是,有少数人知道,在这片被人类征服的土地深处,有着大量珍贵的矿藏存在。传说很久以前,在约格纳维亚还不是永冻之土的时候,矮人族就在这里的地下挖了无数的矿场,至今还能探查到那些遗迹的存在。
许多炼金术师和高等工匠都梦想着能够得到一篮来自约格纳维亚的冰霜玛瑙,魔水晶矿或山铜矿等等的珍贵矿藏,只要挖上一篮,就足够半生无忧了。
但如今,这永冻之土对人类来说毫无疑问是最凶险的地域之一,即使是最老练的冒险者,也不愿意冒着遇见诸如“霜狼”“雪怪”“冰霜食人魔”“冰地洞熊”“冰原猎隼”“巢窟巨蛛”之类听名字就让人汗毛直竖的魔兽的危险去勘探矿藏。
在世代居住在约格纳维亚南边,以狩猎为生的阿萨尼尔人的传说中,在约格纳维亚的最北边,那里有一片无尽的冰之海,渡过那座海的话,就能看见世界的尽头。
【看,在河床的边沿,那里有一个叫卡姆利的人类村落,老夫与他们打过交道。】
“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当然不知道了。几年前,老夫南迁的时候遇见了当时正在往北流亡的他们,帮他们打死了几只正在猎捕他们的冰霜食人魔,就跟他们交上了朋友,如今虽然老夫没有住在他们村子里,但是也算是熟人吧。】
“~那些人要是知道有一头蓝龙在跟他们做好朋友,估计得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呢~”
【哈哈哈,艾可小姐说笑了,老夫姑且也是在他们那受了很多帮助的。】
太靠近村落的话可能会不小心被村民目击,所以科雷利安选择了与卡姆利村有一山之隔的雪地着陆。
蓝龙挥动着落地,羽翼煽动的余波将附近的针叶林吹得七零八落。
“嘿咻~”
艾可从龙背上起跳落地,影子迅速分成了五六道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那是黑在探查周围的情况。
“老爷子,这里......嗯?”
“咳咳...噗咳咳咳...!”
科雷利安落地以后,将整个身躯蜷缩起来,又化成了一个光团重现人形。但化为人形之后的他开始不住的喘气,随后就面露痛苦的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咳嗽,龙的鲜血洒在白雪上。
科雷利安身上的诅咒纹路果然肉眼可见的加速扩散了,原先在胸口以下的诅咒,这一下几乎没过了胸口。
诅咒会对身体造成怎样的痛苦只有受害者本人才会知晓,而如果耐受力极强的龙都有如此表现的话,那么这一定是常人不可忍受的剧痛。
艾可赶紧从行李包中拿出了大衣给他披上。
“啊...啊,咳咳...果然,变回来之后更加难受了.......哎,希望老夫的身体还能多撑一会啊...”
艾可看着科雷利安努力站起来的样子,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能够暂时解决他痛苦的方案。
“老爷子...我有个办法能够减缓你的痛苦。”
“是吗?(哼笑)那么有什么代价呢,艾可小姐。”
艾可为科雷利安擦去嘴角的血。
“...暗影魔法【嗜血之影(Bloodthirsty-Shadow)】,用来让受体保持高度兴奋,所以也有屏蔽痛苦的效果......我可以尽可能的将这个效果变为单纯的镇痛并延长...大概吧。”
“听起来很不错...这个加持魔法结束之后,老夫身上的折磨大概只增不减...对吧?”
“是的...我只能保证它在这段时间...至少在救出小维多利亚之前生效,而且...”
“无妨,来吧。”
科雷利安没有犹豫,打断了艾可的解释,挥挥手示意艾可继续。
通常来说,在释放这个魔法的时候,只需要远远的一扔即可:因为通常这个魔法的释放目标都是召唤兽,不死者之类的仆从,并不要考虑魔力剂量投放和效果的问题,但是现在艾可需要谨慎一些。
“失礼了,老爷子,请不要动。”
艾可的手指触到了科雷利安的后背,指尖上灌注的魔力宛如墨一般在科雷利安背上散开,直接融进了皮肉里。
科雷利安的身体开始颤抖,青蓝色的瞳孔中掠过一抹殷红,咬紧了牙关,双拳捏的咯咯作响。
暗元素具有虚无的性质,但经过淬炼之后却能产生令生体兴奋的效果,对某些人来说甚至是会上瘾的,在某些无法地带,贩卖掺杂了暗元素的药剂来发家致富的商人大有人在。
通常来说,这种淬炼都是要熟练的暗魔法师在魔具的辅助下进行的。某种意义上,艾可现在这种行为在瘾君子眼中跟从空气中抓出面包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过了一小会,艾可将手移开之后,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拳打在雪地上。
“哈...哈...哈哈...比想象中的还要刺激啊,艾可小姐。”
“啧...老爷子你的说法好像有点奇怪......所以,怎么样?”
“嗯,确实感觉,好很多了,”科雷利安站起来,活动活动了肩膀,“确实是轻松了很多,就是老夫感觉略微的有点静不下心来,是副作用吗?”
“是呢...不过看起来应该没问题。”
“好,那么我们出发吧。”
......
艾可走在科雷利安后面,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雪林很安静,清冷清冷的,周围只有艾可和科雷利安脚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与森林不同,雪原的森林除了更加寒冷和凋敝以外,也不会有很多来自昆虫鼠鸟的嘈杂声,视野也更加开阔,所以在这里的飞禽走兽们都练就了潜行的本事,等猎物发现有什么在蹲伏它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不过艾可和科雷利安例外,在这里生活的野兽都有它们自己的生物本能,知道哪些是能动手的,哪些是不该碰的。
天空中的太阳光很远,也很微弱,隐藏在云雾后面提供一点可怜的亮光。
“说起来,科雷利安先生,跟那个...卡姆利村的人们见面了的话,我该怎么介绍自己呢?”
“你就说是老夫的远方亲戚吧...至于黑小姐的话...”
路边有一只小臂那么长的灰松鼠站在树枝上,滴溜着小眼睛,愣头愣脑的看着树下的二人经过。黑从艾可的影子里冒出来,变成了一只雪雕的样子,吓得松鼠扔掉了手里的松果“嗖”的一下逃走了。
【不用在乎我,我不会在他们面前现身的,有需要的时候叫我就好。】
“好吧,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不会造成什么麻烦的。”
按照科雷利安的说法,他在几个月之前离开了营地,寻找能够帮他开启维多利亚陵墓封印的人,而卡姆利村的人对此并不知情,大概只是认为他出远门了。
科雷利安提了提背上的包,示意继续前进。
“绕过山脚就能看见村子了。如果刚刚他们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应该已经派出人往这里过来了——小心,山坡上的雪很滑。”
“哈,别小看我哦老爷子,我还是有一点点越野经验的,一点点啦。”
在双脚上稍微附上一点风魔法让迈步和跳跃更轻盈是魔法师常见的手段,艾可借此能够更加轻松的在这雪原山林之间步行。
之后,时间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们遇见了卡姆利村的侦查猎人。
事实上,远在三公里以外的地方,科雷利安和艾可就发现了猎人们饲养的雪鸮,于是就特意减缓了速度,以看起来像是在冰天雪地中缓慢行进的样子。
那些猎人穿着厚实保暖的野兽毛皮衣,端着自制的松木猎弓,带着他们的雪原猎犬在数百米外的地方观察着,应该是在看到科雷利安之后,才放下了戒备之心,在林间吹起了骨笛。
“我在那边的名字是‘伊凡’,艾可小姐打算给他们报什么名字呢?”
“‘伊凡’吗?那我就叫一个比较应景的名字吧,‘艾维娜’,怎么样?”
“是个好名字。”
远处传来了叫喊声,跑过来的猎人有四名,都是人高马大的阿萨尼尔男人,皮肤偏白但粗糙,五官深邃,有高挺的鼻梁用以适应寒冷的气候。领头的是个40多岁的壮汉,有一头很显眼的银发,与科雷利安差不多高,非常健壮,满脸横肉,持一把兽骨长弓,腰间还有两把看着就很狂野的战斧。
“喂!那边的是伊凡大哥吗!是你吗伊凡大哥!”
远处的猎人们非常激动,他们说的阿萨尼语,艾可稍微能够听懂一些。他们朝着这边大喊,显得非常高兴,带着人如猎豹一般行云流水的跨过地上的横木顽石迅速的飞奔过来。
“看来你确实挺受欢迎的。不过,果然阿萨尼尔人也是有银发的啊,那我就定好我的身份了——从赫尔夏雷格帝国来的你的外甥女,职业的话...就说是医师。没问题吧,伊凡舅舅?”
“没问题,艾维娜。不过,你真的会医术吗?”
“哼哼~略知一二吧。治点头疼脑热什么的没问题哟?”
“那不太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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